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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孔乙己遇见周扒皮

互联网  2015-04-23  互联网

且说孔乙己被丁举人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连腿都折了,从丁府出来后却又想喝酒,而且还觉得饥饿,只叹得自己命小胃大。想起了咸亨酒店,希望能去那里要点酒来,再要些豆子最好,可又忆起自己欠了那里掌柜的十九个钱,没有脸再去讨吃喝。孔乙己长叹一声,又翻翻口袋,却寻出了四文钱,心中有些安慰,因为四文钱还是可以买碗酒喝的,至于欠的钱掌柜的估计也不会追究太深,因为孔乙己这次是要给钱的。
好不容易讨了碗酒喝,却又被酒客讥讽不断,孔乙己自己也觉得无颜继续待在酒店里喝酒了,于是几口喝完酒,用手撑着出了门。出去又“走”了没有几十步,孔乙己便体力不支了,再加上腿伤发作,孔乙己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咸亨酒店的酒又孱了些水,所以酒劲远远不够给孔乙己以力量或是勇气来战胜痛苦,孔乙己呻吟了两声,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孔乙己终于醒来,却觉得眼前景象甚是陌生,这让不经世面、甚少外出的孔乙己在心理上产生了一种恐惧和惊慌,但他又强迫自己镇定,开始四处观望。不出几分钟,孔乙己就觉得饥饿了,咸亨酒店的酒当真是孱了水,且孱得过多,无法令孔乙己充饥,况且四文钱可以价值的也不过是一小碗酒罢了,从斤两上就远不能够满足孔乙己的食欲。孔乙己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想:若是咸亨酒店的那个小伙计做酒便好了,他心善,人也不大,不懂得孱水。要是真的喝上小伙计做的不孱水的酒,或许我现在还能好点。可惜那个掌柜的嫌赚的纹银尚少,只教那个小伙计去温酒,孱水造假的事,只由得那些老油条来做。现在我只得落到这步田地,连身处何处都不记得了。唉!唉!

孔乙己仰头朝天,长声哀叹了好些时候,又不敢大声,只怕其他穿着长衫的人取笑自己。过了会儿,他才又低下头来,轻轻叹口气,然后掸了掸长衫上的灰尘与泥土,这才想起要维持自己的生计与衣食住行。他用双手撑着,一心往前走,也顾不得过路人诧异而又夹杂鄙夷的目光,只知道往前,往前,往前。其实这时候孔乙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该往哪里去,只是茫然地、大脑空白地走下去。走着,孔乙己发现一间平房,很大,一看便是富裕人家住的地方。孔乙己想走到那里去,富有的人家总是缺些人手的,如果他去,或许还能找些个活计。就算找不到,也可以讨些碎银来当盘缠,大不了去下一家便是;可他又怕人家嫌自己的腿是残疾,而且自己生得丑陋,身体也脏得很,到时如果人家把自己撵走,怕是脸上更加没有了光彩。孔乙己埋头盘算半天,终究是肚皮战胜了脸皮,足可见以大克小是有科学依据与历史事实的。于是孔乙己便用手撑着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到了房门前,孔乙己突然没有了勇气,自己是读书人,读书人的钱,怎能是讨来的呢?孔乙己想逃走,可老天没给他这个机会。孔乙己尚未转过身去,一个长工打开了门,就看见了地上的孔乙己。长工们三年五载地在地主家干活,没少见过上门讨饭的,可这种瘫在地上的讨法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长工把其他人都叫来,当然了,还包括地主和地主婆。要是其他的地主,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地主阶级者满街跑。但这个地主不一般,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周春富!你要是不熟悉周春富,那我告诉你他的外号:周扒皮!没错,就是那个半夜鸡叫的周扒皮!至于孔乙己是怎么穿越时空遇上周扒皮的,笔者也不得而知。但是全世界最腐朽的读书人和全世界最吝啬的大地主确实凑到一起了,至于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我作为一个创作者,尚无可奉告。
周扒皮在长工身后大喊一声:“让开!都让开!”于是那些尚未观赏到孔乙己尊容的长工也只好让到一边去。周扒皮凑上前去,说:“是个讨饭的贱骨头?”孔乙己憋红了脸,想要辩解些什么,可又一时说不出话来。周扒皮又冷笑一声,说:“要饭没有,要钱也没有,所以你最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孔乙己的脸又红了,他结巴了半晌,终于把舌头捋直,对周扒皮说:“我不是个讨饭的,你莫要瞧不起读书人!我只是来找你讨些活计做!”长工们顿时议论纷纷,都说这老小子真疯了,在周扒皮手下做事情,他非但不会给你好的饭菜,给你多的银两,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浑身的力气榨干了,全用来给他干活。不过孔乙己刚刚穿越时空过来,没听说过周扒皮的光荣事迹,听长工议论,以为是他们没有听清楚,就又重复一次:“我是来找活干的!”周扒皮听了孔乙己的话,又看了看他的残腿,心中摸出了个七八分,打定主意不要收孔乙己这个残疾工。就故意刁难他说:“好一个读书人!你若能站起来与我讲话,我非但要尊你为秀才,为举人,为有知识的人,还要让你为我干活,而且管吃管喝管住,工薪不会给你少的。但你若是站不起来,就把你的破烂长衫作为补偿给了我吧!穷酸秀才,你现在就站一个呀!”长工们心里也有些尊重孔乙己强烈的自尊,也同情他是残疾,更不想让孔乙己丢掉了长衫,也都想去扶他一把,让他站起来。可谁又都没有那个胆子。来周扒皮这里打工,哪个不是家中贫困的,又有哪个不怕被地主辞退的?所以纵然大家都怜悯他,可终究是无人敢去扶他。

孔乙己被丁举人打得多惨,他自己心里有数,他也深知自己是站不起来的,可他就是不愿把伴自己多年的长衫给了周扒皮这个土财主。于是他说:“财主,我不与你争这个理,今天就是你骂千百遍读书人,我也是无法给你站起来的。但长衫我还是不能给你,不过我可以给你干些活,你只要管我吃的喝的就行,住我倒不讲究,给我找块地方就可以。工薪我也不要你的,就这样白干三个月,算是赎我这个长衫,你说行不行?”周扒皮算算账,东算西算自己都是满满的划算,那件破长衫算什么,家里多得是,不过三个月的活可不少,虽然是个残废,但是白给自己干三个月,也能多赚不少钱。于是周扒皮就白了孔乙己一眼,说:“暂且饶你一命,赶快进来吧!”于是孔乙己就手撑地,跟随在长工后面进到了大院里。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周扒皮就对孔乙己说:“你,过来,过来!”然后又对一个小孩子招手:“王宝,过来,过来!”等王宝一溜小跑过来,周扒皮就对他说:“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喂猪了,和别的长工一块儿去下地干活吧!”然后周扒皮又对孔乙己说:“你!就顶替王宝,天天去喂猪吧!”孔乙己不满意,总觉得自己是个体面、光鲜的读书人,尽管长衫确实很脏很破,但那毕竟穿的时间长了,脏些也理所应当。可周扒皮让自己去做喂猪的事,孔乙己觉得这事儿本身就脏,做起来更觉得脏,这种脏和长衫的脏看起来一样,可好像又不一样。孔乙己毕竟没有中举,知识还是贫乏些的,想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对周扒皮的安排不觉得称心妥当,在去猪圈的过程中,也一直叨念着“士可杀不可辱”之类的话,别的长工看见,心说这喂猪的倒念起书来了,觉得可笑又荒谬,就失声笑起来。笑罢,也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去干活了,照样还是那么干。

孔乙己到猪圈去,看到那些猪,胃中不自觉地一阵翻腾,险些吐了出来。这也难怪,孔乙己“十年寒窗无人问”时,极少出门,也更少见猪,可惜他没有“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才气和运气,所以不断考试,不断落榜,最后只落得偷书的田地,也只顾得每日吃饭睡觉,更无心去看猪了。今日与猪碰面,心中倒没有感慨万千,可胃已经差点把演讲稿延伸到喉咙眼了。孔乙己掐了半天脖子,才终于没有吐出来。平静下来后,孔乙己开始机械地做喂猪的工作流程,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他怀念在咸亨酒店喝酒吃茴香豆的日子,他更怀念腿脚方便的日子,可现实的残酷将孔乙己打至谷底,且永世不得翻身。想到伤心处,孔乙己泪流满面,可他又将眼泪擦净,其实孔乙己并非坚强,他擦干眼泪只因明代的于谦教导后人,“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孔乙己其实还是怕粉身碎骨的,他没有于谦不怕死的意念力,毕竟于谦打过仗,但孔乙己只读过书。孔乙己说自己“粉身碎骨浑不怕”只是要壮胆子的,回到现实中来,孔乙己甭说粉身碎骨,他连管了自己一天都不到的新任老板周扒皮都怕,都不敢反抗。想着,孔乙己发现泔水倒得过多,已溢出了猪食槽,于是停下思考,也停下动作,开始眼看着一群猪吃饲料,心中又一阵恶心,想用什么东西打死这些恶心透顶的、肮脏的猪,可又没有那个胆量,心中充满着矛盾与困惑。孔乙己现在既憎恨猪的肮脏,又同情猪的弱小,殊不知他的处境和猪也没有什么两样,任是谁都不很瞧得起他,甚至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杀死他而不受制裁,孔乙己被杀后恐怕也没有人去注意他,因为他是读书人。若是成功的读书人也罢,偏偏生成了个不成功的读书人。若只是小小的不成功也罢,混个庶吉士或者是举人当当也算是有了些许的名堂,可孔乙己是个异类,混了几十年,什么都没混出来,甚至没人认识他。这好比F1赛车比赛,别人都奔到最后五圈准备冲刺了,孔乙己还在出发点45°角仰望天空,最奇妙的是谁都不答理他,谁都不稀罕催他快点跑。这听起来不可能,但这就是孔乙己,喂猪的读书人孔乙己。

孔乙己的喂猪历程——或者说是思考历程甚是漫长,晃眼之间已经在猪圈前闻着恶臭气思考了好几个小时,长工们都已收工回来,看见孔乙己在猪圈前发呆,又暗暗发笑,心说这还真是个疯子,就喊了他一声:“孔乙己,收工吃饭了!”孔乙己反应过来,走回大院,开始和长工们一起吃饭。从长工的抱怨和饭菜的质量中,他得知自己的主子不是个善类,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舒舒服服地混完三个月,不容易。孔乙己想临阵脱逃,而且这个欲望越来越强烈,可他还是以孔圣人的话教导自己,“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孔乙己认为自己既然答应了周扒皮要干三个月,就一定要守信用,周扒皮狠归狠,但自己是要信守诺言的。想到这里,孔乙己又自我安慰道:“三个月,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孔乙己就不再去想逃跑的事。
到了晚上,周扒皮把孔乙己带到猪圈,说:“既然你对住的没有要求,那就睡在这里吧!”孔乙己依然不满,依然愤怒,但这复杂的感情中又多了一种受辱感,孔乙己觉得自己书读得不多,而且也不好,但自己好歹是个读书人,读书人睡在猪圈旁边,这是多大的耻辱与笑话!可孔乙己终究还是忍气吞声地睡下了,因为别人家肯定不会收他这样的残疾来做工,他只有睡在这里。
孔乙己一天又一天地过着食不果腹、饱受耻辱、索然无味的日子,终于熬够了三个月。周扒皮放他走时,脸上露出了不满意的表情,很显然,他觉得孔乙己每天喂猪,并没有下太大的力。可周扒皮想不到的是,孔乙己受伤了,而且受的是重伤。他没有伤在哪个关节,哪个部位,却伤在了精神上。在这三个月里,孔乙己不断地听着周扒皮对读书人的指责及羞辱,却又无从回击,孔乙己既不敢与周扒皮作对,又不想让读书人蒙羞。在这一来一去的煎熬与折磨中,终于,孔乙己老了,当他走出周扒皮的家门以后,他不会再去偷书,他不会再妄想到咸亨酒店喝酒、吃茴香豆,他也不会再去和别人辩解读书人是好是坏。谁知道孔乙己以后会不会再遇到第二个周扒皮呢,或许不是周扒皮,而是王扒皮,张扒皮,孙扒皮,赵扒皮。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孔乙己已经无心再去过问了。让一切都随风而去吧,孔乙己这个封建科举制度的牺牲品,已经苦苦挣扎了几十年,就别再难为他了。

在遇见周扒皮之后,孔乙己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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