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呆的地方,自然是在家乡。 有关学校的记忆少得可怜。那时候并不喜欢上学,种种画面浮现,即使知道童心天真,童言无忌,但依然无法原谅自己的无知,也无法释怀那些事。 很无知的自己,做出无聊至极的事,被嘲笑。也许正因为这样,后来的我才会不断告诉自己,给别人留一些余地。 不希望有人再上演一出无法被同情的戏。 当你什么都没有,那么糟糕时,这出戏拉开帷幕。台下的人有的在微笑转身离开,有的嗤笑,有的扔一棵白菜。而悲凉的人,永远只有自己。 走过一条路,落下一个影子,被掩埋在记忆里。 接着,是到了湖北。 我学会在班里偶尔聊聊天,没有什么密切往来的朋友,但也没有人嘲笑我。凭记忆,当时的我是这样的,没有人那么直白地嘲笑。 一次课堂上,转身和后位的两个人讲话,讲着讲着,那两人停了下来。我追问着,其中一人使了使眼色,我转头。 数学老师站在过道上,盯着我。 为后来的批评感到丢脸极了,一直记到现在。但我想,那应该很正常。作为一个小孩子。 至少,我印象中没有哄堂大笑。 偶然的一次,和父母在街边遇见同班的一个同学。记忆中她是很高兴地和我打了招呼。 我也很高兴。 自豪地想让爸爸妈妈知道,看,这是我的一个朋友。 平淡的记忆,简单的生活。 在那里,我过得很平淡也有些许温暖,并不难过。 后来,是深圳。 考公办小学,那个小学升学率是很高很好的。我考了三科不及格。学校死活不同意我入学。 至今还记得第一题是写单复数,对着英语像对着天书。 爸爸看着我零分的英语,狠狠叹着气。那时候站在爸爸面前,说出来的话也是辩解,想告诉他我没怎么学过英语,我也不想考成这样。 爸爸皱着眉头。 当你什么也不会时,注定只能站在最低点,仰视。 教学楼的侧面清晰地写着那个学校的名字。尽管我知道那与他们无关,好的学校不会收我这样成绩的学生是正常的,但在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反感起了那个学校。 到现在还记得那种末路的感觉。 曾经以为我是对的,我厌恶那个学校的想法是对的。可到了后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判断力没那么强。适者生存。这是我到了后来才仔细想清的。 如果我是那个学校的校长,也不会收像自己这类人。 在别人眼里,你差得无药可救,尽管你还小。 那时候是小学三年级。转到一所私立学校。 阳光轻暖地从窗户撒落到地板上。 美术课上,老师问我在那所私立学校的第一个同桌:“你叫什么?” “童龙。” 美术老师睁大了眼,确认道:“恐龙?” 尽管第一次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和美术老师想得一样,但那一刻,我还是和全班同学一起笑了。 之前那些无法微笑着看待的记忆开始褪色,我的世界开始变得不一样。 那是我,最正确的位置。 ——谨以此,纪念我童年最冰凉的一处。 走下去,未来的温度会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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