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罐罐茶

2015-04-15 加入收藏 阅读 打印 来源:互联网  共有条评论

爷爷的罐罐茶
提起罐罐茶,就想起了我的爷爷,想起了和爷爷一起生活的情景。爷爷的泥土炉,是用泥巴制作的。泥巴里和了几样土,崖下的纯黄土,豁岘的红土,沟底的碱土。还有我剃过的头发,水里和了盐巴。整个泥巴全是用手和成的



喝茶,说话,就是他们一个冬天的营生。就在这个时候,总有一些安静。不来人的时候,爷爷的双手不远不近地挨着炉子,好像在取暖,好像定格在了哪里。叔叔和孙子们跑前跑后地伺候着。奶奶停止了唠叨,围坐在炕旮旯里,静静地做着她的针线活。

也有不安静的时候。过完年,到了初三,就进入了上正时月。亲戚邻人来来往往。爷爷的茶炉一直燃着,茶罐一直熬着,接待着一拨又一拨的来人。尤其爷爷的舅舅家或着奶奶的娘家里来了人,上上下下就很忙乎。爷爷站在地上,亲自熬着茶,双手端着茶盅递给炕上的客人。在这个时候,我们都很小心。说话走路都是轻的,还要眼疾手快,看缺少了什么,便递了上来。客人就说,这娃灵光。爷爷就有了笑容。直到客人要走,爷爷弓腰,提着客人的鞋子递了过去,就差要给穿上了的地步。客人走出门,爷爷跟着,我们也跟着。到了村口爷爷还要送。客人拦劝着,爷爷硬要送到山上。等爷爷回来。茶罐罐几乎炖干了,发着滋滋的响声。爷爷把茶叶倒了出来,晾在了窗台上,等攒够了装进枕头里。

爷爷年事渐高,抱不动火炉了。四叔花了80元按了烤箱。烤箱里用的炭火,有了烟筒。不再烟熏火燎了。爷爷还熬着罐罐茶,吃着柔软的油千子,依然放在手心里,怕掉了馍渣似的舔着吃。稀疏的胡子有气无力地动着。后来馍馍要塞进茶盅里泡泡才能下咽。爷爷的胡子只能一前一后地动着。就在爷爷离世的那天,三叔熬了茶,扶起爷爷,茶盅挨着他的嘴唇,他勉强地吸允着,喝完了他的最后一盅罐罐茶。

爷爷走了。父亲从三叔那里讨来了爷爷的泥火炉。到了清晨,父亲坐在炕头边,烟雾缭绕,如同腾云驾雾般地享受着罐罐茶。看着他的影子酷似爷爷的样子。

我的失手,摔碎了爷爷的泥炉子。父亲的牛鞭抽在了我的身上,钻心的疼痛。这是父亲第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打我。

等我走出门的时候,方圆几百里的乡亲,都用着罐罐茶招待着我,只是缺少了泥炉,缺少了三根柴禾。取而代之的是炭火炭炉甚至还有了电炉。爷爷的罐罐茶便到了我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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