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大

2005-07-21 加入收藏 阅读 打印 来源:互联网 分类:记叙文 共有条评论

我在长大
4491字作文:屋子的一面没有墙,是栅栏。栅栏不是木头做的,否则夏就不会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坐着了。栅栏坚实地一根根耸立在那里。挺着胸,仰着头,顶着天,踏着地。黑黑的皮肤,还要冒出金属的寒光。    夏冰

屋子的一面没有墙,是栅栏。栅栏不是木头做的,否则夏就不会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坐着了。栅栏坚实地一根根耸立在那里。挺着胸,仰着头,顶着天,踏着地。黑黑的皮肤,还要冒出金属的寒光。  
  夏冰被寒光刺了一下,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足足地让冷气从屁股底下涌上脑袋。冷气迅速至极,夏冰没有心理准备,于是他就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栅栏,根本不是什么栅栏。一根根圆柱形的金属管,等间距排列着。至于是什么金属做成的管,夏冰正在考虑。  
  夏冰的考虑被一个人形打断了。人形是黑黑的,也可以叫人影。不过能见脸的轮廓。人影在浮动,飘飘地来,又飘飘地去。只有每隔一二秒钟的一声鞋跟落地声,才能让人不会联想是人影,不是幽灵。  
  人影被栅栏分割成了不均的几份。一会儿是五份,再过一会儿就变成了两份。夏冰的瞳孔睁大然后缩小,缩小然后睁大。  
  那个人的帽子上有牌牌,衣服是黑色的,换成白色就会很显眼。要么盗贼晚上都穿着黑衣服呢。夏冰是清楚这一点的。  
  注视了不过一会儿,眼睛就干涩灼烧一样的痛。夏冰使劲搓了搓眼睛,眼睛里冒出了两股泉水,浇熄了火焰。夏冰感到很舒服。  
  夏冰不清楚自己坐在那里有多长时间。屁股硬梆梆的,像他现在坐的水泥地一样的硬。蚂蚁在他的腿骨上咬。麻麻的,有上百只。  
  他发觉自己已经好久没动过了,用手搓揉蚂蚁咬的地方,然后动了动。夏冰突然想起了艺术馆中的雕塑:他不是雕塑,是个活物。他喜欢活物,至少一个姿态久了,疲乏了,可以动一动。  
  夏冰分开了自己的两条腿,把自己的脑袋塞进了两条腿岔开的裂缝间。然后夏冰的脑袋又从两条腿的中间露了出来,夏冰习惯了这种姿势,这样的姿势有助他的思考。  
 
 
  一  
 
  村子里有条小河,小河自北向南流淌,穿村而过。村子被分成了两份,东面的一份叫河东,西面的一份叫河西。河东和河西是当地人自己区分自己才这样叫的,河东和河西合起来叫做七里河。七里河是因村中有河水而得名,至于河水有没有七里地那么长,无从考证。  
  村子正中有条土路,土路垂直于小河,东西方向延伸。土路和小河是两条刀痕。村子像豆腐一样被它们分为四份。不过人们还是以河东,河西来区分自己。  
  村子坐落的小河两旁是没有大树的。除这一段,树木都是参天的高,像一个个妖魔鬼怪没有正常的形态。两岸的树叶都摞在了一起。大风刮过,就会发出呜呜的声音,鬼哭狼嚎一般。  
 
  河东的黄秋芬嫁给了河西的夏成柱。后来生下了夏冰。黄秋芬就成可夏冰的母亲,夏成柱就成了夏冰的父亲。  
  小河称得不上是什么小河,可以说是小溪。村里年纪最长的老人记得河水最深的时候也没有没过于膝盖骨。平时的小河只没过脚背,深一些的才过了脚踝骨。  
  黄秋芬和夏成柱根本用不着去担心夏冰会不会游泳,夏冰是不会被淹死的。除非他故意把自己淹死,那样也只能叫做浸死。  
 
  夏天的夏冰总是去小河里撒欢。小河中总是有许多孩子。孩子们从不光腚,都穿着衣裳。他们不怕衣服会湿掉。只要躲离小河,毒毒的太阳就会让衣服彻底干掉。被太阳直射的身子,就会灼灼地疼。  
  他们把河水扬到对方的身上,然后向河水里尿尿。看着尿出的泡泡流远,就咯咯咯地笑。  
  夏冰从来不向河里尿尿。其他的男孩子就笑话他,说他是个女孩子,没有小鸡鸡。夏冰不理睬他们,独自坐在小河里抠着石头,再打向远方。河水笑了,笑出了个水花花。夏冰也就随着笑了。  
  夏冰的胆子小。孩子们经常去逮落在小河旁柳树上的“水妞”(一种虫子)。个子高的孩子伸手就能得到。“哗”的一下,大家七嘴八舌,放在水中玩耍。夏冰从不逮“水妞”。  
  孩子们高声唱着儿歌:水妞,水妞,伸出犄角,露出头。夏冰不唱,他害怕黑色的“水妞”。夏冰就把屁股淹在水里,望着村外小河两旁参天高的树木,冥想。  
  北京就是北方的京城。上海就是在海的上方。夏冰解释地名有他自己的思维,从不考虑对与错误。夏冰也想,七里河,就是有七里路长河流的地方。  
  夏冰问过母亲,七里河是否有七里路长。黄秋芬哄骗他。小河的尽头在枝叶交叠的大树洞里。树洞里的鬼哭狼嚎是因为有树妖和水妖,它们专门吃小孩子,母亲警告过夏冰。不光是夏冰的母亲,村子里有母亲的小孩子的母亲都警告过他们的孩子:不要去树干和枝叶搭建的树洞里去。  
 
  大树洞变成了一张大嘴,大嘴向外支岔着它的獠牙。小河源源不断地流进嘴里,被大嘴一口一口地吃掉。夏冰想到这里,就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足足地让河水的冷气从屁股底下涌上脑袋。冷气迅速至极,夏冰没有心理准备,于是他就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夏冰终于站了起来。把屁股对准太阳,直直地晒。他似乎听到了有水蒸气的声音。水滴滴在火炭上,兹啦兹啦地响。直到屁股晒得能够和猴子屁股相媲美的时候,夏冰才把向前弯成一百八十度的上半身直了起来。  
  夏冰对孩子头说,你敢进树洞吗。夏冰还用手指指方向。  
  树洞里有树妖和水妖。孩子头以为夏冰什么都不知道。又补充说,专门吃孩子。  
  夏冰盯着孩子头的眼睛说,你不敢。语速快而且很重。  
  你才不敢呢。孩子头像是耍无赖的口气,连小鸡鸡都没有,你敢吗。胆子小的连“水妞”都不敢去捉。孩子头白了夏冰一眼。  
  夏冰当然有小鸡鸡,夏冰自己证实过。他的前面和其他的男孩子一样,也长出一条肉。夏冰不承认自己胆子小,只是他从小就害怕虫子。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夏冰自己是搞不懂的,夏冰的父母也搞不懂,就像夏冰的眼睛像母亲,嘴巴像父亲一样,让人搞不懂。  
  夏冰又说,你知道这条小河有多长吗。  
  七里呗。孩子头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他。  
  孩子们的思维都是差不多的:简单直白。对地名解释的思维亦是如此。  
  夏冰胀红了脸——和他刚刚晒完屁股颜色一样的脸,说,谁先走到小河头,谁就当孩子头。夏冰的手早早地指向了小河尾巴的方向。  
  孩子头被将了一军,但没有示弱。  
  好,走就走,我不怕你,没有小鸡鸡的。孩子头还是蔑视夏冰。  
  孩子头是将军,将军当然要走在最前面,后面紧紧地跟着十几号士兵。夏冰既是将军,也是士兵。夏冰和孩子头肩并肩走着。  
  孩子们先先后后地没入了树洞,参天高的大嘴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当孩子们最后的影子完完全全塞进大嘴的时候,大嘴呜呜地叫了两声,甜甜地打了两个饱嗝。  
 
  穿村而过的小河和穿村而过土路。它们的交叉点是最安全的。没有桥梁做河东河西的纽带,人们就光脚趟水过河,然后沿着土路串家访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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