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天阳光灿烂

2015-09-02 加入收藏 阅读 打印 来源:互联网  共有条评论

那个夏天阳光灿烂
成长的结果是忘记了提问的回答,然后是回忆比幻想还不真实……生活是无法被记忆的,但可以被歌唱,我们要歌唱了。 ——《那时花开》那年夏天,阳光毫不懈怠地灿烂,我们都还好。考试前娟娟打电话说要回来过生日,

成长的结果是忘记了提问的回答,然后是回忆比幻想还不真实……生活是无法被记忆的,但可以被歌唱,我们要歌唱了。       ——《那时花开》
那年夏天,阳光毫不懈怠地灿烂,我们都还好。

考试前娟娟打电话说要回来过生日,于是我理所当然地成为那个传话者。我问娟娟你想见到谁我帮你通知,她说“耗子”男女适中些别让我爸猜疑就成。后来我们一直在电话中定人,我才发现很多人我已不记得,只剩下那些耳熟的名字、模糊的轮廓和记忆。我们彼此陌生同时也没有靠近的打算,时间和空间的频繁交错形成了思维上的隔离区,分开了记忆,划清了现实。

我骑着那辆不上锁也没人偷的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在水泥地上画正弦函数图,结果一不小心和一个画直线的叔叔有了交点。叔叔说小伙子你骑车能不能注意点,我说叔叔你搞错了我是女孩子。结果他不好意思地骑车走了,好像有过失的是他而不是我。那天我穿黑色T恤、黑色运动裤、白色棉袜和深蓝色帆布鞋。

我在“佐饭”家楼下数到第10辆白色出租车经过时,看见了“果冻”随着坡度左右摇摆若隐若现的身影。迟到这样的行为通常会激起我的暴力欲望,“果冻”在解释时终因理亏而决定以可乐妥协。第25辆白色出租车经过时“佐饭”终于现身,于是我轻而易举地赢得了两瓶免费可乐。我们三人之间习惯了以可乐为筹码的惩罚游戏,那些可乐记录了我们一起成长的岁月。

骑了好久我才发现“佐饭”换了辆新车,我问“佐饭”你原来那辆车哪儿去了?“佐饭”说被人偷了,回家挨了顿骂后又买了辆新的,你看我这车有气质吧?“佐饭”的车被人偷了两次,每次换车“佐饭”脸上呈现出的总是不同程度的兴奋,有时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让人把车给骑走的。“佐饭”看起来是不太会珍惜钱的孩子。我喜欢习惯了的东西,我喜欢骑着我的破自行车在路上颠簸,朝不同的方向,按不同的节奏,不会跌倒,也不会迷路。

    骑到娟娟家时差不多已是吃晚饭的时候,很不幸的是娟娟坐的车还没到站,于是我们只好傻乎乎地坐在娟娟家宽敞的客厅里看着电视发愣。桌上有新鲜水果,我饿了,就不停地吃,结果桌上很快堆起了果皮,我的手上沾满了果汁。“果冻”说“耗子”你真是“大胃”,我说“果冻”你可以叫我大卫·贝克汉姆,于是“果冻”和“佐饭”哈哈大笑起来。我没告诉他们我有胃病,时常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找东西吃可事实上只能吃很少。初三时因为懒惰或是忙碌,我经常不吃早点,接着就是偶尔省略中饭和晚饭。

晚上7:00,娟娟还没回来。我们开始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刚刚结束的考试。“佐饭”说班上那些心理素质好得出格的哥们儿传别人的试卷就跟接力赛似的,而且是不间断地循环进行。“果冻”说这次英语考试全毁在命题老师手里了,要是能及格他就在学校里放鞭炮。“佐饭”说想学计算机专业。我说你傻冒学计算机的人多了你干嘛偏往火坑里跳,“佐饭”你学农业以后西部大开发需要人才。“佐饭”说“耗子”我当农民你高兴是吧?到时候我扛锄头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出息了戴朵大红花当个劳动标兵什么的,你就在旁边高唱社会主义好是吧?“果冻”在旁边幸灾乐祸地乐了半天,我闭嘴了,“佐饭”的理解能力和我有本质上的差别,为了避免更离谱的推测,我甘拜下风。已经有很长时间,我们没有这样坐在一起痛快地笑过。记得上幼儿园时我和“佐饭”一起给小朋友领操,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因为不让“佐饭”动我桌上的火柴棍我被胖胖的数学老师罚站,五年级的时候遇到“果冻”和娟娟,然后几个人一起晃过了后来的日子。有几次,我们感觉无法再过被大人们安排的生活,于是想到了逃避。那时我问“佐饭”咱们是不是懦弱的孩子,“佐饭”说“耗子”我们得走自己的路。

大概很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尽管那些关于我们当时思想的林林总总在大人们看来是多么幼稚可笑充满童趣。很早的时候我们一直被忽略,甚至被遗忘。很早的时候我们就是可怜的孩子,画红色的鲜花和绿色的树叶,长翅膀的鸟和有鳞片的鱼,如果擅自把一切调换,我们就要被惩罚。我们是受伤的孩子,被别人刻满记号,那些关于幸福的记忆只在梦境中完整地出现过。“果冻”那双沾满泥土和汗水的手,“佐饭”缺了门牙的笑脸,娟娟软软的头发上漂亮的粉红色蝴蝶结,这是我至今保存最完整的关于朋友的记忆。

晚上7:30,娟娟一进门就满口不好意思,说你们一定饿了快吃饭吧。“果冻”和“佐饭”在饭桌上从来不顾形象,由于我的位置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佐饭”就说“耗子”咱们换换位置好吗?反正你嘴里有牙套吃东西挺困难。我马上横眉冷对然后嘴一咧,嘴里的牙套在灯光照射下射出的寒光让“佐饭”不寒而栗。娟娟的爸爸问起了她的考试成绩,我突然想起我那些因考试成绩差而被爸爸撕掉的动漫杂志。然后我低着头不断往嘴里扒饭,仿佛看见我们被困在一个很大的笼子里,一直张望着支离破碎的天空,脖子上套着被定了型的钢圈,人们根据这些把我们划分为一个个没有理由的等级。

后来我们出了门,坐在电影院门口嘈杂的冰吧里喝廉价的新鲜果汁。我不喜欢那个地方,因为在人多的地方我会头疼。门口神情茫然的少年成堆地站在一起,指尖夹着火光将尽的劣质香烟,我曾对娟娟说过我喜欢看那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毫无理由。我们不再回忆以前的事情,因为当尘封已久的记忆被再次开启时会变得不伦不类,我们不是靠回忆来支撑感情的孩子,于是我们想该去什么地方找找那些过往的时光。“果冻”说想去爬山,娟娟说去哪儿都行只要不待在家里,“佐饭”想玩“传奇”,而我则赞成在家里睡觉,四个人带着四种不同的想法坐在一起各唱各的调。我们一直是这样,头脑里充斥着这些既不天真也不纯粹的幻想。最后竟扯到高考完后要一起去爬山的事,“果冻”很兴奋,我们也同意,于是我们四个人终于有了一个关于未来的共同打算。

后来几天,我们四处游荡,偶尔看场电影,逛逛CD店。我们继续电影院门口廉价的果汁生活,我继续头疼,继续观看那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并且乐此不疲。这样的生活结束于娟娟开始补课的那一天,“果冻”和“佐饭”也继续去做为前途努力奋斗的好孩子,只剩下我,在万家灯火中才记得摸摸课本,一个人安静地等待夏天结束。迷迷糊糊中,我的眼前不断出现新的场景——

那年夏天,阳光下四个赤脚的孩子,在水泥地上奔跑,影子长长地拖在身后。我突然被玻璃划破了脚底,然后影子随即脱落。我不是彼得·潘,没有温蒂为我缝影子,我的脚流血了,永无乡,我回不去了。我看着那三个远去的背影,渐渐被阳光刺痛了眼。我们是一起来的,可回去的时候却少了一个。

那年夏天,阳光下四个赤脚的孩子,在水泥地上奔跑,影子长长地拖在身后。其中一个孩子说我们一起飞好吗?我们四个一起,谁也不会被玻璃划破脚底,谁的影子也不会脱落,谁也不会被留下。于是我们开始飞翔,远离了地面的伤害,我们是一起来的,我们要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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