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排骨不如你
糖醋排骨不如你
作者感言:对于我是个吃货的事情,我无法掩饰。陶子小姐很喜欢吃,但她是为爱而吃。可青春就是那样,总有那么一个人,你为他改变了全部,却无力改写结局。生活并非偶像剧,总有现实如城池横亘,爱不是自私,不是任
两周后,我和牙医再次相约,牙医拿着小电钻在我牙齿上捣鼓一番,严肃地看着我的牙齿,说:“你看,多大一个洞,要做个烤瓷牙比较好,你这颗牙做过根管治疗,牙神经已经死掉了,过几年就会碎掉的。”
我对着镜子一看,门牙被牙医钻凿掉一半,我哭了:“不行,我要原装的,不要烤瓷牙,你给我补起来!”
牙医沉思了一下:“必须用进口材料,加两百块。”
“加就加,只要是我自己的牙齿。”我看了旁边的于嘉年一眼,他在一旁有些失神。
你相信吗?那一刻,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久违的温暖。
作为一个吃完东西不爱刷牙的吃货,我从小就羡慕于嘉年有一口皓白的牙齿,小时候我喜欢逗着他笑,因为他笑起来露出八颗白牙,像扇贝一样晶莹光洁,熠熠生辉。
“嘉年哥,把你的牙齿借给我好不好?”
“陶子,你这个白痴,牙齿哪能互换?”
我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露出满口的蛀牙:“那你永远不要离开我,我咬不动的东西,你负责咬碎喂我!”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不过你得好好刷牙。”
“万一我的牙齿掉光了呢?”
年幼无知的于嘉年点了点头。
可是长大后,他一次次跟我说:“陶子,小时候说过的话不能算数,你要保护好你的牙齿。”
“为什么?”
“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于嘉年跟我说这番话时,眼睛红红的。
那一年,他的爷爷去世了,奶奶得了癌症,为了治病,于妈把家里房子卖了。他们搬到破败的城中村租房住,我偷偷躲在柱子后偷看,于妈摸摸于嘉年的脑袋:“嘉年,卖了房子我不怕,我就是担心,你爸回来找不到我们了。”
于嘉年那一年十四岁,个头已经蹿到一米七,他握了握于妈的肩膀:“妈,你还提那个人做什么?就算他回来,我也不会认他这个爸爸。”
“他是你爸爸,你是他儿子,我是他妻子,虽然我姓吴,但是人人都叫我于妈。”
于嘉年倔强地扭过头去,这一刻他看到了角落里的我,我们目光相接。
好像最软弱的地方被人看穿,于嘉年眼睛里忽然燃起一团火:“你来这里做什么!来看我家的笑话吗?”
“对……对不起……”
“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妈,我们走。”他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目光陌生得如同十年不见。
我想也许就是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有了间隙。
牙齿补好后,中间有道裂隙。
我再一次拿起一个大鸡腿,一口咬下去却发现,天啊,牙齿没有知觉了。
这时候夏如风在旁边托着腮看着我笑:“吃吧,我的小吃货,这是我精心蜜汁的酱鸡腿。”
我闷闷不乐地放下鸡腿。
失去牙神经的牙齿,吃什么东西都味同嚼蜡。于嘉年就好像我的牙神经,如果哪一天他从我的生命中消失,那么天是黑的,地是暗的,糖是苦的,蜜是酸的,我吃任何美食都不会有滋味。
5.我不甘心就此失去他的消息
有一天,于嘉年忽然满眼恳切地来找我,我受宠若惊。
于嘉年是受了夏如风的委托前来说服我,原来,夏父正是“大虾铁板烧”的老板,叱咤餐饮界数十年。
“陶子,你和夏如风其实挺般配的,他人很好,勤奋又踏实,为了学习餐厅管理愿意从铁板烧师傅做起,把你交给他我很放心。”
我满眼通红地问他:“于嘉年,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陶子,我不愿意接受你的施舍。”
“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吗?”我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深藏多年的心里话。
“没有。”
我趴在桌上哭得泣不成声。于嘉年始终坐着,连安慰都没有。
我接受了夏如风,接受了他给我精心烹制的一道道美食,深入了解后,我发现他其实挺不错的,他不是传说中有钱任性的富二代,他是国外名校毕业的,是营养学专业研究生,有着一手好厨艺,时刻准备接手家业。
“陶子,我一定把全世界的美食都学会,让你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今晚的夜宵吃拔丝香蕉怎么样?”
“嗯。”
快要打烊的餐厅只剩下我,夏如风忙忙碌碌为我做夜宵,而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旁整理餐具的于嘉年。
他用洁净毛巾仔细擦着盘子,一只只举到灯下,检查是否有水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碟子互相碰擦发出清脆的响声,声声刺耳。
拔丝香蕉很甜,我却吃出了酸涩的味道。
在一个有风的日子里,夏如风送我回家,他替我撩了撩头发,这时候爸爸忽然出现在面前。
爸爸黑着脸把我们带到客厅里,把夏如风问了个底掉以后,爸爸居然笑了,握着夏如风的手说:“别忘了帮我问候你爸爸,他是我的老朋友。”
夏如风走后,爸爸来回地搓着手,很高兴的样子。
这时候于妈忽然敲门进来了,拖着大箱子,旁边站着帅气的于嘉年:“老板,从明天起我不能来照顾陶子了。”
“好,于妈,你以后要是还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爸爸递给于妈工资。
“于妈,你不要走,我舍不得你走。”我跟小时候一样,抱着于妈号啕大哭。
“陶子,于妈也没有办法。”
“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我问于嘉年。
他咬咬嘴唇,良久才开腔:“那个男人回来了……他生了很重的病。”
“妈,你这是何苦呢?”于嘉年叹了一口气。
“他是你爸爸。”于妈只说了这么一句,于嘉年就沉默了。
于嘉年就这样走了,学校里没见到他,“大虾铁板烧”里没有他,听说他休学去打工了,为了给他爸爸挣钱治病。
我不甘心就此失去他的消息。
在几番打听下,我找到了于嘉年家租住的出租屋,这是一间很破的小房子,门没锁,我偷偷伸了脑袋进去张望。
昏暗的灯光下有一张床,一个形同枯槁的男人躺在床上,还吊着点滴。
于妈守在床边,握着男人的手,自言自语:“老于,虽然你走了十年,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可我坚信你一定会回来的,还好,你回来了。”
病床上那个五官和嘉年很相似的男人半睁着双眼,一丝表情都没有。
我忍不住哭着转身就跑。
我一转头,就撞上了提着一条活鱼的于嘉年,才一个月不见,他瘦了很多,晒得黑黑的,淡淡地说:“你来干什么?”
“我心里难受。”
“你难受什么,又不是你爸。”
“嘉年,你回学校上学吧,我找我爸帮你。”
“帮我?你走吧,这是我家的事,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他冷冷地把鱼扔在水泥地上,那条鱼垂死挣扎,鱼鳃一张一翕,鱼尾拍打地面,“吧嗒吧嗒”的声音声声入耳。
“嘉年哥……”我颤抖着拉了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