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城飘雪

2014-05-19 加入收藏 阅读 打印 来源:互联网  共有条评论

翼城飘雪
我的名字叫初雪,千年古城——翼城的最后一位王。翼城的第一片雪花飘然而至的时候,我的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这千年古城如夜般的寂静。 一年一年过去,庭院里的梨花落了一地雪白。我斜倚在木刻雕花支窗旁,看外面

我的名字叫初雪,千年古城——翼城的最后一位王。翼城的第一片雪花飘然而至的时候,我的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这千年古城如夜般的寂静。
  一年一年过去,庭院里的梨花落了一地雪白。我斜倚在木刻雕花支窗旁,看外面纷落的梨花被风扬起,再悄无声息落下。
  初简在这个时候走进来,跳到我的身上,撒娇似的舔舔我的手心,因我微皱的眉头所顾忌,又极不情愿地跳到地板上。
  “呐,”我微微张口,“初简你又听到了什么?”
  眼前的袖珍小白球瞬间幻化成一个穿着白袍的少年,英俊不羁的眉宇之间潜藏着一股淡淡的忧。
  “你很在乎吗?他们说的,你很在乎对不对?”少年淡淡的发问。
  “初简!”我怒声喝住他,“你不要忘了,你只是我的神兽,其他的事你没资格过问!”
  “是啊,你只当我是你的神兽,除了这个,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无心的人!”少年变得有些激动,竟把持不住出卖了自己的不满。
  “初简……”我急急的想叫住他,他的一袭白袍却已经淹没在漫天飞舞如雪的梨花里。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该知道的,那些上了年纪的嬷嬷们茶饭过后的谈论,我多少也是入了耳的。
  “你们知道吗?我们这届的少主,就是原来的大公主啊,她出生的时候,正值午夜轮回之际,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年翼城的雪下的比以往都要大,走在街上,雪都已经漫过膝了。那天夜里啊,我奉旨出去办货,刚走到杂货店拐角处呢,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在这时候,你们猜怎么着?天空上忽然划过三颗火星呢,就那样噌噌噌全落到东南边了,然后宫都里就放起了烟花,我就知道原来是少主出世了。”
  “诶呦,你们还不知道呢吧,据可靠人线说,少主出生的时候啊,我们大名鼎鼎的国师就预测到,这孩子,将是我们翼城的最后一位王咧。那时候我还在纳闷,如果这孩子是未来的王,那太子怎么办呢?结果吧,这孩子满月那天,太子就死在了白梨园,一片片雪白的梨花里嵌着的是九岁大的孩子稚嫩的鲜血。诶呦,真是看到那场面的人没有一个不心惊的……”
  “对啊对啊,据说啊……”一个个据说下来,是听了让温热的人心渐渐转寒的宿命,被死死按住的事实。
  遇见初简的那年,我年满十岁,思绪尚且懵懂不明的年纪。那是个下着鹅毛大雪的日子,气温骤然变冷,轻呵出的气息氤氲在寒冷的空气里都可以凝结成大大的水珠,继而变作一阵阵白雾,慢慢消散直至不见踪迹。
  就连说话都找了不到人的我,独自一个人来到与大雪融为一体的白梨园。本来我以为,当天地一片苍茫,我便不会再觉得深深的孤单。可是,当我踏着傍晚的影迹到来,看到的却是躺在雪地里分外扎眼的若白。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只年幼的腓腓,一只有着火红色皮毛的腓腓。
  那个时候,年幼的他和年少的我一样,同样无依无靠、无人爱怜。我们,都是孤独而又弱小的个体。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的思想,我提着橘黄色的宫灯走到他身边,拍掉覆在他身上的雪,把雪地里冻得发颤的他抱起,带着他回到了我的宫殿。我甚至因为害怕他奄奄一息快离开这世界而疯狂地在雪地里奔跑,打坏了陪伴我度过无数个黑夜的小宫灯,那盏每当我孤独无助便倾诉衷肠的小宫灯。
  初简醒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是迷茫而充满戒备的。我也并未多做解释,只是放下滚烫的汤药和热腾腾的食物就转身离开。
  我知道,但凡被遗弃的孩子,都是敏感而充满戒备的。无论它是人、兽,亦或是妖……
  我趴在支窗上看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的时候,年幼的初简便开始对我卸除防备,不再是远远的瞻仰我而不敢向前,而是明目张胆地跳上檀木桌,蹲在我身边一起看那单调孤独的白。
  于是从此以后我的生命里便多了一个初简,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初简。
  一年一年,年幼的若白越长越大,那身火红的毛色居然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与这翼城不相冲突的白。
  而我的生命年轮也伴随着岁月的流逝在一圈一圈的加速旋转。
  仍旧记得若白来跟我要名字的场景,那个时候他的火红色皮毛正在被雪白色慢慢覆盖,留下那么一两撮夹在其中,显得格外显眼。壁炉里的炭火正燃烧的热烈,不时发出一两声“啪啪”的响声。窗外,依旧是那一片漫天的白。
  他就是在这时候幻化成了人形,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甚至让我在有一瞬里认不出他来,若不是看见他银色发髻中那两撮显眼的火红色,我就要对他出手,把他当成刺客了。
  他浅笑着站在我面前,定定的看着我,然后问了我一句特别臭美的话:“我好看吗?这样你喜欢吗?”
  于是,本来我是有些惊艳,但因他这句自恋的话改变了想法,我说:“没什么特别的……”
  然后我看见眼前的少年原本闪闪发亮的眸子变得有些黯淡,长长的刘海低垂下来,遮住了他脸上此刻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哀乐。
  片刻,他又抬起头,“帮我取个名字好不好?”炯炯的双目中满是期待。
  “名字么?”下意识地,我的双眉微皱。“为什么你想要名字呢?”我看向他的目光充满疑惑。
  “因为从我跟着你,你就只是叫我腓腓,腓腓,现在不比从前了,我长大了,我想要个和你们一样的名字,这样你找不到我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我就会知道你在找我,然后你就可以站在原地等我来找你啊!”“这样……至少会有一个人比较安心吧,而且,找到对方也会比较容易啊!”少年自顾自的说着话。
  “好吧,如果你真的想要名字的话。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名字?”我直视他的双眸。
  “嗯……我想要个和你相仿的名字。”少年略微沉思,红着脸兴奋地说。
  “初简……”“这个名字可是心仪的?”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而出的名字。
  “好啊好啊,只要是和你相仿的就很好了!”少年高兴地就要说不出话了。
  于是,在之后每一次顺口叫他“腓腓”的时候,他就会板着脸鼓着腮帮子让我叫他“初简”,“初简初简……”下意识就出口的名字竟是足以使他兴奋好几天的。
  然后,我们相伴着愈来愈大,隔阂也在不知不觉中生成了,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思想,我始终不能事事告知于他,毕竟……他来路尚且不明,身为未来的王,我怎可掉以轻心?
  仍记得,我十五岁那年,在郊外打猎,路遇一只受伤的神兽,躺在白色覆盖的地上,痛苦抽搐,口冒鲜血,充满灵性的双眸布满血丝,嗜人的红。兴许是让我想起遇见初简时的情景,我竟然一改以往的警惕,伸手去抱它。刹那间,它扑了上来,厚重的爪子按在我的身上,让我动弹不得,发了疯开始抓我,我的脸被它尖锐的爪子勾出了一道道血痕,眼看着它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向我的脖颈,是初简,他的长戟挑破了神兽的筋脉……那个时候,十五岁的我躺在白色的地上,不顾脸上的伤,就呆呆地躺在那儿,目光定定盯着天空,竟让我感到无尽的恐惧。这个世上总有那么多事出乎我们的意料,说到底,我们相信的人只能有我们自己,也只能是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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