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哂笑,他的心声
你的哂笑,他的心声
可能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时,他就注定显得不一样。 天资缺陷的他头脑愚笨,反应比别人慢半拍,讲话也不利索,一个汉字得绞尽脑汁才能书写出来。 在他的记忆里,很多事情总是发生在和煦的日光下,譬如一个安暖的午
九月初秋,外公病逝。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将那一天的记忆收入囊中。他忘记了外公是怎样倏忽间就痛苦地在床上挣扎,他忘记了自己怎样噙着泪水着急地拨打医院的急救电话。他忘记了母亲焦急地赶到医院后,看到他双膝跪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前,撕心裂肺地哭号。
冬至,他与母亲站在一起,对着被雪覆盖的墓碑,说:“外公,一路走好。”
时间越过越快,他嘴角开始有了胡须,那时候的他已经十六岁,白天在家里做家务,看些自己能读懂的儿童文学,偶尔在日光下出去和邻居们踢足球,即使每次都被球砸伤脑袋,晚上和母亲在小区里散步。其他十六岁的男孩们能健康地在学校里挑灯苦读,不时也有情窦初开的男女在凉亭里牵着手谈情说爱。他却只能享受每天早晨的日出,和傍晚的日落,看母亲早出晚归。
又是一个和煦的午后,他从菜市场买完新鲜的蔬果,正准备往家里走。却突然在街对面,遇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觉得自己不会认错,那个快走的身影,就是自己小学暗恋的女生。他似乎闻到了她头发上的香味。那一刻,他忘记了惜别时对方的丑陋。他欢快地向街对面的女生喊叫,并招手。
女孩没有认出他是谁,但出于礼貌地回了一个手势。
现在却是红灯闪烁,斑马线上还不能过行人,这个规则是母亲教导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遵守的。他支支吾吾地朝对面喊:
“你可以等我过来吗?”
女孩挤出一个微笑,回复他说:“我等你。”
等待红灯的时间特别漫长,他焦急地跺着脚,似乎只要绿灯一亮他就能以超光速直线飞奔到女孩身边。汽车在他眼前唰唰地开走,他把手中装蔬果的口袋放下,好似要全副武装地上前打仗。
忽然,从街对面冲出来一个两岁的小女孩。
她看不懂红灯的标识,毅然奔跑到马路的中央,殊不知自己处于危险当中。一辆大型客车正向女孩疾驶而来,他奋不顾身地冲了出去,推开了那无知的生命。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划破了苍穹。
-后记-
“爸爸,讲完了吗?”儿子抓紧被单看着我。
“是的。那位哥哥已经去了遥远的地方。”我回答。
不管在多久以后,我都拿出这个故事教育我的孩子,却随着他的长大,得来了他的置疑。
我笑着说:“我没有胡编乱造,”我拿起身边的巧克力盒,“我就是他曾经的同桌。”
有些人不是傻,是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