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纹·知音

2016-06-29 加入收藏 阅读 打印 来源:互联网  共有条评论

木纹·知音
站在人来人往的简易公交车站,我偶然撞见一根木杆。 那是一根很久的木质电线杆,深深地扎根与不太宽的林荫带,如生前一般与树木们并排站立,只是失去了那苍翠的树冠,剩下几根并不粗的缆线在上端纵横。圆木的颜色

站在人来人往的简易公交车站,我偶然撞见一根木杆。
  那是一根很久的木质电线杆,深深地扎根与不太宽的林荫带,如生前一般与树木们并排站立,只是失去了那苍翠的树冠,剩下几根并不粗的缆线在上端纵横。圆木的颜色已经变得棕黑并稍有碳化,但那一轮轮奇异的黑色纹路却依然醒目,散发着厚重的历史光泽。
  我并非木匠,亦不是植物学家。我说不出这圆木的品种、材质或来历,只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角色去贴近它,感受它所经过的历史沧桑。在它的身上,有刀砍斧劈的痕迹,但更多的是风吹雨打出的自然光泽,仿若一位年轻时风里来雨里去的行者,到老终于扎根,脸上尽是风霜。
  睹物怀古,是文人们常用的写作手法。杜牧曾于赤壁捡到一支断戟,念及那出名的赤壁之战,从而写出了“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这样的千古名句。虽然我并非文人,此木非古物,但也并不妨碍我将手置于那黑色木纹上,读取这座城市在时代中的变迁。
  耳畔突然传来一缕夹杂着西洋乐器的丝竹之声,令我微微有些不快。
  古琴与钢琴,终究是两种不同的事物,无法完全融合。带着古朴韵味的木纹与极为现代化的电缆亦是格格不入,貌合神离。
  每一段木头都有它的灵性。这是一位雕刻家说过的话。
  而这根圆木,或许是那丝竹的最好载体。
  古有名琴,名曰焦尾,乃是俞伯牙以火中所救出的一段桐木所制。据不知从何而来的椑官野史记载,此木受火烧时发出铮铮之声,才被俞伯牙所发现,从而制成名琴。遇见知音,不但于人是一大幸事,于木也是极大的福气。
  不知此木若制为琴,又会弹奏出怎样的音律声响?
  若说焦尾琴之声是儒雅中带有铮铮傲骨的文人之音,我想此木的声音则会更像一位迟暮之年的将领,随着年华老去,曾经的风采不再,被无数杰出后辈的光芒遮去了身形,却依然有着无数的人生阅历,只是苦于老友早已不在,无人倾诉。那沉静古朴的旋律,则会是它这一生最精确的注解。
  好琴须有知音。
  在数理化中泡了七八年,我的手指早已僵化,十指不再会灵活地拨动琴弦,只会列出一条条公式与语法。我做不了它的知音。我能做的,只有像那制琴师一般,将焦尾系上红绸,带去寻找那位将它从火中救出的知音。
  我手抚圆木站在冬末的寒风中,一轮轮黧黑的木纹仿若张大的眼,寻觅着知音。

文章版权声明:除非注明原创文章,否则均为文章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相关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