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没有下雪

2015-08-09 加入收藏 阅读 打印 来源:互联网 分类:小说 共有条评论

去年冬天没有下雪
4261字作文:去年冬天没有下雪  时光留下了一些,同时也带走了一些,没有一个人可以陪另一个人到永远。思念是会呼吸的痛,岁月腐蚀了记忆,一支牵牛花攀上门口青墙,却能让它瞬间斑斓。有些东西自远方来,看了

去年冬天没有下雪
  时光留下了一些,同时也带走了一些,没有一个人可以陪另一个人到永远。思念是会呼吸的痛,岁月腐蚀了记忆,一支牵牛花攀上门口青墙,却能让它瞬间斑斓。有些东西自远方来,看了会叫你多情,碰了会使你落泪,那个没有下雪的冬天。
  去年的一个冬天,寒风刺骨。
  独自走在学校操场上的我,只穿了一件毛衣和一件外套。一阵风刮来,我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真是的哪来这种天气,我暗自骂了一声。我们这里寒气袭人的冬天数不胜数,可这么冷还没有下过雪的,几乎无人见过。我喜欢冬天,是因为我喜欢下雪,我一直认为,没有雪的冬天就不是冬天。
  空气凝固了一般。
  出校门后,他陪我走进了一家咖啡店。
  我带着一身冷气,看着店里大大小小的玩偶、叮叮作响的风铃、童话般的椅子、各种各样的花草……还有那温暖的橘黄色灯光,轻轻泻在我身上。那是一种朦胧的感觉,我竟有点儿不习惯,意识瞬间模糊……谁能想到呢?一个吹惯了寒风的人,突然来到了一个温暖如春的地方,还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他去点饮料,我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来,这时我已是半睡半醒了。或许冬天就是这样的,冬天是刺骨的冷,而这种冷中的温暖更显朦胧。我喜欢这种朦胧,不过这时要是来场雪,才更像童话……
  不觉间,桌上已放好了两杯奶茶。那升天的热气,仿佛要把人带入云间雾里……我隐约听到他说了句什么话来着……
  是店外的寒冷让我彻底清醒。
  我记得他是扶着我的。
  我叫莹晨,他是我的哥哥致晨。
  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张明星一样好看的脸,这和我们的父母截然不同。就连父亲脸颊上那块不小的伤疤,他也没有遗传一点儿,简直无可挑剔。而他的优点却远远不止于此:他成绩优异,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他是学校篮球队队长,曾带领团队拿过无数个奖杯;他永远是老师们最喜欢的学生,而且几乎没有女生不为他尖叫……在他身上,我惊讶地发现,这世上原来真的有接近完美的人。
  而出生在寒冬的我,虽也称得上聪明,性格却如冬天一般冷傲。班级里女生叽叽喳喳聊着八卦时,我习惯性走开,时间一久,我也习惯性孤独。其实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内心的多愁善感,似乎也只有自己知道。
  父母不喜欢我这样的性格,他们把本该属于我的爱全给了致晨。可我还是无所谓,因为我知道,致晨是世上最爱我的人,正如那天和他在咖啡店里,那是梦一样的东西。
  这场梦我做了一年。
  就算这个冬天没有下雪,我也认为自己是幸福的。
  时光稍纵即逝,365天过去了,又一个寒冷的冬天。
  这个冬天下雪了。
  我从卧室的床上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擦掉窗上的雾气,瞪大眼睛看着窗外。
  这是我盼过的雪:雪花那么小、那么轻、那么白,小精灵般飞到屋上、树上、地上……有些雪花在空中打旋儿,被一只不知从哪儿来的黑猫看见了,它好奇地用爪子玩弄它们,一脸惊讶的表情。它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雪和酒一样,都是能令人生情的东西。我久久凝视着窗外,又想起之前在哪儿见过的,一句十分暖昧的短语:去年冬天,那场宁静的雪。
  我顿时觉得眼睛好干。去年冬天没有下雪,根本就没有。
  回忆起往事,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第二天,雪还在下。我昏昏沉沉地去上学。
  我知道在同学眼里我就像空气,即使是这样,也没有谁注意到我。但这时,我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莹晨,你昨晚怎么啦?”
  我回头一望,说话的人是夜清,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天生冷漠,却和他出奇地合得来。他总是把我当小女孩一样关心我,在他身上,我竟然看到了……致晨的影子。
  “没什么。”我身心交瘁,勉强说了三个字,就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中午,老师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我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就打了个冷战:办公桌上放着老师未关机的手机,以及多出来的几包纸巾。老师见我进来,从一张湿透的纸巾上抬头,一双微红带肿的眼睛用一种可怕的目光盯着我。
  我喉咙一紧,结结巴巴地问:“老,老师……怎么了?”
  老师没有回答,却把头埋进一张新的纸巾,抽泣不止。
  我慌了:“老师您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您快回答呀!!”
  良久,老师才重新抬起头,上唇和下唇颤抖地开合间,我彻底傻了。随后我似乎看见老师拼命点头,这一切又立刻在眼前化开……
  哐当一声,门快被我摔坏了。
  雪白的墙,雪白的床。
  我倒在床上,哭得昏天黑地。父母也在床边痛哭,母亲几乎昏迷。夜清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事,就请假赶到医院。他只是站着,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着,眼中流露出一种类似惋惜的东西。
  致晨出事了,他得的是胃癌。
  我起初坚决不信,非要缠着医生问了五遍。现在想想自己真是该死,对,就是该死!我活着干什么?没有致晨我活着干什么?!
  跑到医院时摔破的膝盖痛得撕心裂肺,耳边传来父母带着哭腔的凄诉。我想我已经不省人事了,这时夜清走过来安慰我道:“莹晨,没关系的。早期胃癌还是有可能治好的。”
  “你不该听到这些。”我没有抬头,嗓子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回去上课吧,夜清。”
  “可是……”他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儿,我似乎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这时,父母不哭了,他们望着夜清的背影,低声讨论着什么。我刚想开口问,父亲就用红得吓人的眼睛看着我说:“莹晨,去给我们倒杯水。”
  我扶着床站起来,边抽泣边倒了两杯水走到父母面前,泪水没有擦干,视线模糊一片,我努力想看清前方的路,手却不觉间一松——
  哗啦——
  我瞬间愣在原地。父亲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火冒三丈,指着我用世上最难听的语言骂道:“我要你来干什么?你这个败家的,致晨走了我们家怎么办?!我要你来干什么……”
  父亲骂得没完没了,我倒在满地碎片上,眼泪哗的一下全涌上来。碎片划破了手,整个手被喷泉般的鲜血染成了红色……
  致晨走了,我怎么办?
  我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
  或许是父母骂够我了,对于这么疯狂的事也只是说几句就过去了。自那天起,我就没出过医院的门。而且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最怕下雪,偏偏今年的雪下不完似的,一场接着一场。每逢下雪,我第一件事就是拉好窗帘,然后能睡觉就睡觉。睡一觉,雪就停了。
  我不能看到雪,不能听到任何与“雪”有关的话,这连护士们都知道。
  一个星期后,又下雪了。我望向窗外,愣了愣,又匆匆忙忙地去拉窗帘,父亲却突然叫住我:“莹晨,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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