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传·露华浓

2016-08-12 加入收藏 阅读 打印 来源:互联网  共有条评论

花神传·露华浓
独放早春枝,与梅战风雪。岂徒丹砂红,千古英雄血。 —— 清 段琦 《山茶花》【一】“獬主,淮安将军这些年在外贪污受贿,在朝结党营私屡屡与朕作对,且已有密探前来回说,此人在江东老家蓄粮屯兵,恐会对朕不

独放早春枝,与梅战风雪。
岂徒丹砂红,千古英雄血。
 —— 清 段琦 《山茶花》
【一】
“獬主,淮安将军这些年在外贪污受贿,在朝结党营私屡屡与朕作对,且已有密探前来回说,此人在江东老家蓄粮屯兵,恐会对朕不利……”
獬一边懒洋洋地用爪子梳理着身上乌黑似墨的毛发,一边漫不经心道:“所以呢?”
它生来便能听见他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懂人言知人性,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忠奸善恶。
然而它还未来得及欢喜自己的天赋,开辟了天帝的盘古父神便寻到了它,给它命名为獬,并决定将它带在身旁悉心教导。
而他教导它的第一课便是,永远不要让人发现它能聆听人心的秘密。
当时它虽不懂,却也时刻牢记师尊之言,直到师尊羽化,它在三千世界行走多年,聆听过许多肮脏黑暗的秘密之后,它才明白师尊对它的最初之言,便是想要告知它人心险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世间不论神魔还是凡人,每个人心底或多或少都会有秘密,越是强大之人便越忌讳他人的窥探。
身穿明黄色天子服饰的男子听它并没有拒绝,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机:“乱臣贼子都该死,既然獬主也认为此人该杀,朕明日便下令诛其九族。”顿了顿,似想到什么,男子的唇际冷笑更盛,“淮安这老匹夫一个人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他背后一定还勾结有其他人,御史大夫、刑部尚书……”
獬没有答言,只是抬眸静静看他,面上的神情无喜亦无悲。
淮安将军它是知道的,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难得的纯臣良将。它身为护国神兽,每每陪伴帝王上朝之时便会倾听大臣们的秘密,没有谁比它更清楚朝臣的忠奸黑白。
帝星昏暗,乱世将至,若是以往它说不定还会帮助君主力挽狂澜,可眼下它却只觉得意兴阑珊。
只因昨日天子最宠爱的美人说了喜欢它的皮毛,今日它的吃食里便被人掺了剧毒。
凡尘之毒无法伤它的身,可它辅佐的帝王们,却早已伤透了它的心。
大夏覆灭的时候,獬便直奔天界的乐神宫。
自师尊逝去,三皇五帝纷纷陨落,这些年天界实力超神者仅有六音一人,它无法聆听他心底的秘密,只有与他把酒言欢之时,它才能得片刻喘息。
见獬一到乐神宫便直奔他的酒窖,依旧白衣胜雪的六音也随即搁下了手中的瑶琴,随它一并入了酒窖,对它温文尔雅地笑了笑:“獬,这次你不再择新君了吗?”
狠狠饮罢一大口酒,直到清冽的酒香溢满了喉咙,压下了胸口翻涌的难过,它方才摇了摇头,神情低落:“六音,我累了。”
抬手抚了抚它光滑如缎的皮毛,六音轻声道:“大荒中部有座宜苏山,白日温度热如十日同照,夜里冷若雪山之巅,除了金矿玉石,唯一的活物便是漫山遍野的红色山茶花。我知晓有人的地方便会有各种隐私自入你耳,你素日最喜山茶花的谨慎含蓄,你若当真累了,可到那里去避世歇息。宜苏山那处没有任何生灵,是再清净不过的地方了。”
【二】
六音朋友遍布三界六道,他素日很少会对他人人生提出建议,是以在听到宜苏山之时,它有过一瞬的怀疑。
但后来碍于天界神族的龌龊阴私丝毫不逊于凡间,獬被那些声音弄得烦不胜烦,在六音的酒窖将他所有的珍藏都痛饮殆尽后,它便驾云前往了宜苏山。
也是在那里,它第一次见到了已被压在宜苏山山底整整七百年的泽渊。
獬天生五感便凌驾于所有神兽之上,是以一踏进宜苏山它便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出于兽的警惕,它当即顺着那股气息找了过去。
彼时宜苏山正值破晓,温柔的晨曦将宜苏山遍染金光,獬行至最为炎热的宜苏山中间时,便看见一张漂亮的男子面容,肤白胜雪,色若春花,右眼尾还有一颗盈盈欲滴的殷红泪痣,明明妖娆魅惑到了极致,却因为有这一双湛蓝如海的干净眼眸,生生压下了周身的绝艳。
说是一张脸,其实更准确的形容那应该是一颗被镇压封印的头颅,且那颗头颅就算变成这般也没有死去,察觉到它的到来,便抬头向它看去:“看来欲天界那些浑蛋们这次失算了,谁说这宜苏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千万载都不会有人到来。”
 
它走到那颗头颅旁,漠然开口道:“我不是人,我是神兽獬。你是来自欲天界的吧,你身上有阿修罗的味道。”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阿修罗是统领欲天界的邪神,虽属善道却并非善类,男阿修罗于各道中常常兴风作浪,好勇斗狠,时不时便出兵侵犯其他世界,以谋夺位,就连天界也未能幸免;女阿修罗美艳无双,时常迷惑众生,让其难以修行。
“我听闻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先生光明,后育黑暗,而光明与黑暗交界的边缘则诞生了一头巨兽。其兽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有一单角,盘古父神给其命名为獬,想来便是阁下吧。”察觉到它身上并没有一般神族对于阿修罗的厌恶,泽渊的声音越发柔和了几分,“我叫泽渊,的确是阿修罗。”
獬凝神打量了他一会儿,忽地快步走近,一贯平静无波的声音也多了些许难以遮掩的兴奋:“我记得在欲天界除皇族之外的男阿修罗,都是三头六臂面容狰狞,你长得这般俊美,应该是阿修罗的王族吧。而且,我居然无法聆听你内心的秘密。”
“我不仅是王族,还是这一任,不,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有新王了,我应该是上一任的阿修罗王。”想到那些有关獬的各种神秘传闻,泽渊挑眉道,“至于无法聆听我心底的秘密,一来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只有头颅没有身体,二来兴许我的道行比你略高。”
獬仔细想了想,好像自盘古离世之后,它便再没有遇到失了身体不死,自己还无法看穿的神族,倒生了几分兴致:“据我所知阿修罗尊卑等级分明,素来最讲究血统,历任好些阿修罗王是非不分弄得欲天界民不聊生,但阿修罗们都依旧视他为主,你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会让那样重视尊卑的阿修罗们将你封印在此,让你生不如死?”
阿修罗们大多擅长用蛮横的武力解决问题,内心倒是少有阴暗,过去獬厌倦凡尘时,也会到阿修罗界落脚一段时间。去的次数多了,停留的时间长了,再加上它那与生俱来的窥探能力,它渐渐便知晓了许多阿修罗界的秘密。比如,它面前男子的这种封印,便是阿修罗界最残忍的封印之一,它会在受封印之人意识正常时对其进行肢解,并将其身首分别封印,这样就算被封印之人死去,也永远无法重入轮回得到往生;若被封印之人神力高强维持生机不灭,那他活着的每一天都会承受身首分离之痛,直到肉身跟元神承受不住痛苦永远消失于天地之间。
许是獬与他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又许是这七百年的封印岁月太过孤寂,泽渊抿了抿唇,开始诉说那段鲜血淋漓的往事。
【二】
泽渊说,阿修罗王族们坐拥盛世繁华,可王城之外的普通子民们却食不果腹,当王族们用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逗鸟戏鱼玩的时候,好些平民们甚至为了几个干瘪坚硬的馒头,都能豁出性命去杀人。
他在欲天界里看见的是枯骨成堆,看见的是满目疮痍,他不想要介入权力的争斗中去,可唯有站到阿修罗界的最顶端,他才有资格去着手整顿欲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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