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男风

2015-12-10 加入收藏 阅读 打印 来源:互联网  共有条评论

红楼男风
夜半有雨,缠绵枕上,滴滴答答,恍若置身幽海深潭,时空隔断。红楼在侧,无事翻翻,聊以催眠。早起读高阳小说,方知清朝为何男风盛行,有兔子一说,这正和红楼第75回相契。贾敬死后,贾珍居丧,不便外出游荡,便

夜半有雨,缠绵枕上,滴滴答答,恍若置身幽海深潭,时空隔断。

红楼在侧,无事翻翻,聊以催眠。早起读高阳小说,方知清朝为何男风盛行,有兔子一说,这正和红楼第75回相契。贾敬死后,贾珍居丧,不便外出游荡,便在家以骑射为名,设局开赌。邢夫人胞弟邢德全与薛蟠抢新快,输后心绪烦乱,就嗔着两个娈童只赶赢家不理输家,骂道:“你们这起兔子,就是这样专洑上水,天天在一处,谁的恩你们不沾,只不过我这一会子输了几两银子,你们就三六九等了。难道从此以后再没有求着我们的事了!”

这里就有“兔子”一词,起先看红楼并不曾会意。兔子娈童也。娈,美之意。娈童,美少年,亦称男妓。高阳说:清朝禁官吏宿娼,不禁狎优,因而梨园兴起,男色大行,文人笔下,称之为“明僮”;一般叫他们“像姑”,意思是“像个姑娘”;有的像姑不爱听这两个字,于是用谐音称之为“相公”;至于市井中人,就毫不客气地直呼为“兔子”了。

可见兔子正是那时流行口角,同时也佐证了红楼成书时间和男风猖獗之实,但也不十分精准。

男风自古有之,从黄帝始,至汉盛。汉武帝有男宠五人,卫青、霍去病亦有此好。汉哀帝和董贤有断袖之爱,董贤白日睡其袖上,哀帝不忍推醒,遂割袖而起,故得。那时很多皇帝对男宠亲如妇人,同起同卧,有甚者疏于后宫,荒芜朝政。到宋依昌,明清更炽,宣德禁娼,致使男馆崛起,龙阳大行,从羽冠至布衣,上行下效,蔚然成风。禁娼令起于明,延于清,男色越发空前。袁枚、郑板桥亦有此癖。

红楼成书乾隆,书中故事涉及康、雍、乾三朝,那时男风正吹,也就难怪书中势头之旺。今境外某些博物馆,依旧藏有不少清朝男色春宫图,有两人亦有多人,多人图活画出喜儿说的贴一炉子烧饼。这也是当时性文化的一种佐证。

红楼里嗜男风者甚多,遍布上中下,从忠顺王北静王王爷级,至贾珍贾琏官宦级,再至宝玉薛蟠纨绔级,一直到喜儿隆儿奴仆级,大有横扫之势。

曾有外国留学生问张爱玲,贾宝玉是不是同性恋?实际这个问题不用思考,很好回答,是的。但古之同性恋和今之同性恋有别,不存在太大的心里障碍,男色女色并不犯冲。人是环境的产物,红楼梦是大环境的缩影,宝玉生活其中,难免有染。那什么是环境呢?环境就是一口锅,锅下积薪,加热后,锅里的米没有几粒不熟的,除非是石头。所以红楼梦叫《石头记》一点都不屈,因为宝玉怪异,有些方面已够标新,故自譬石头,只是男色难脱。

那时男风不被法律禁止也鲜有道德谴责,得到默认许可,有甚者以娼耻伶荣,狎优成为一种身份象征和时髦,形成了一种普遍的社会风气,是一种性取向和常态,除有不务正业之嫌,没什么大惊小怪之处。就像今之人看女子缠足,一夫多妻,不可思议,但那时价值观如此,再正常不过。所以我们看红楼,不能站在今人高坡,而要贴近当时背景去理解。曹雪芹书宝玉,男色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不可不写,这样人物方能立体,故记之。今人阅读,思维不可僵化,要是以己之意都刻画成正人君子,那就不是宝玉,不是大家子弟了。

宝玉为何进家学?就是因为恋着秦钟,想寻个由头长相往来,亲密接触。宝玉历来冷淡读书,何曾热心?如此这般,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贾政呵斥他再休提读书二字。至于开外书房,读夜书更是唬人,秦钟死后,宝玉如何,可曾进学?薛蟠为何入学,书中写得更明白,就是动了龙阳之性,到学里哄骗几个少年供其狎欢。薛蟠有钱,代儒受贿,也就半睁半闭,任他胡来。族中不少子弟因贪慕其钱财而上手,金荣、香怜、玉爱都是呆大爷的相好。金荣母亲有一句话”那薛大爷一年不给不给,这二年也帮了咱们有七八十两银子。”脂批:”因何无故给许多银子?金母亦当细思之。”明言无非是变相出卖色相,并时日之久。

宝玉秦钟亲密,秦钟大有女儿之态,宝玉也惯做小伏低,二人情景,自然逃不过众小儿之眼,闲言碎语不免布满学堂,又和香怜、玉爱八目勾连,续添碎诟。这些均不是正常情愫,如是友谊不至于这样躲闪暧昧,属典型的男男之爱。金荣精灵,抓住秦钟和香怜躲出去说体己话,便要抽个头,贴烧饼,就是占点便宜,两人不允,这才发生闹学堂一幕。小儿相闹,实是男风所致。

事情闹大,惊动诸人,以宝玉这方告胜终结。金荣学里的后台只不过是薛蟠,薛蟠寄居贾府,尚是依附之人;家里的靠山是他姑妈璜大奶奶,也就是贾璜之妻,虽和荣宁两府同族,已属没落,是茗烟口里说的给琏二奶奶跪着借当头的主子。小儿无知,不谙人情世路深浅,才有这出。但这足以说明男风已蔓至学中,殃及少儿,人伦根本,首先悖乱。宝玉那年只不过12岁,大观园尚未修建。

后秦可卿去世,秦钟得趣馒头庵,和智能儿偷期绻缱,被宝玉当场按住,抓个正着。宝玉对秦钟道:“你可还和我强?”秦钟笑道:“好人,你只别嚷的众人知道,你要怎样我都依你。”宝玉笑道:“这会子也不用说,等一会睡下,再细细地算帐。”在“好人”后面,脂砚斋批道:“前以二字称智能,今又称玉兄,看官细思。” 宝玉和秦钟正经的关系是叔侄,这个“好人”不是白叫的。如果说前面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小孩传言不实,大人遮掩有因,那么这里曹侯写得足够明白,不再暧昧。

秦钟死后,宝玉的另一相好登场,就是琪官。琪官,真名蒋玉菡,系一介优伶,京城名角儿。先是被忠顺王包养,在其膝下承欢,后来与北静王相交,赠有茜香罗腰带一条,和玉兄也一直厚密。宝玉挨打,一半因他。第28回,宝玉和他初会,题目叫蒋玉菡情赠茜香罗,无独有偶,第64回写贾琏和尤二姐初见,回目是浪荡子情遗九龙珮。回目拟得如此相似,一望便知底里。这里面都有个一个情字,只不过是男女之情和男男之情。

在冯紫英家,宝玉初会琪官,见其妩媚温柔,心中十分喜欢留恋,便紧紧地搭着他的手说:“闲了往我们那里去。还有一句话借问,也是你们贵班中,有一个叫琪官的,他在那里?如今名驰天下,我独无缘一见。”后来玉哥和他过从甚密,以至于满城皆知,忠顺王府长史官亲自上府要人,宝玉推脱。长史官就说了:“现有据证,何必还赖?必定当着老大人说了出来,公子岂不吃亏?既云不知此人,那红汗巾子怎么到了公子腰里?”。想一想,红汗巾是北静王昨日所给,早起才上身,琪官就转赠宝玉,忠顺王并未见过,怎会知蒋玉菡有此巾?定是细察,来龙去脉了然于心,只是不好去找北静王,柿子挑软的捏,转头来寻玉哥要人。琪官是忠顺王府的小旦,一直住在府里,后来和北静王有染,又偷着在城外紫檀堡购房置地,最后竟不见了。购房买地,原是背着忠顺王的,如此机密,宝玉却知,可见相厚并信任。为何跑,定是厌倦了被玩弄的生活,自己有几个钱后,想过点踏实像样的日子。后来琪官咋样,书中没表,只能一叹,伏笔是和袭人结缡。总之不管是学堂风波还是挨打事件,都是男风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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