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中的一条船(非投稿人所写,谢谢)

2005-08-07 加入收藏 阅读 打印 来源:互联网 分类:记叙文 共有条评论

汪洋中的一条船(非投稿人所写,谢谢)
19873字作文:作者:郑丰喜    我一生下来,就有两只与众不同的脚,右脚自膝盖以下,前后左右弯曲,左脚自膝盖以下突然萎缩,脚板翘上。所以一堕地,妈妈看到我这个“异人”悲恸不已,当场晕了过去。   


  最使我难忘的教师,要算是我的四年级级任老师李守孔先生了。记得开学那一天,他站在讲台上第一句话便问:“班上谁的成绩最好?”同学们都指向我说:“邓丰喜最好。”   
  他说:“那么就请他当班长吧!”   
  我急得有如热锅中的蚂蚁,羞怯地说:“老师……我……我不能。”   
  他向我这边走过来,当他看清了我弯曲的脚时,我以为他会改变刚才的宣布,但他坚定地说:“能的,别人能做的,你也一定能做。”   
  于是我抑制害羞的心理,天天喊口令,排队,带班上操场。   
  自修课的时候,他常叫我到黑板上去写一些造句或解释给同学们抄。他是知道我抅不上黑板的,却要我“站”在藤椅上,让我抬着头,举着手艰苦地完成工作。有一天傍晚,当我正在受这种磨练时,被站在门口的师母吴老师知道了,老师被她痛斥了一顿,认为他对我太过虐待。老师却说:“让我训练他和一般人一样吧!”   
  一个暴风雨的晚上,妈妈冒风雨来背我回家,我坚决不让她背。因为我趴在母亲身上,较自己行走还要酸楚几千倍,所以我任性地“跑”了。我们母子边呼边逐,边应边跑地穿过校园。   
  级任老师正好撑着伞在井旁洗脚,一切情形都知道了。他很激动地说:“从明天起,你就搬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吧!”   
  从此我住进了他家。在那段日子里,他教我背四书,写日记,功课之余,还要我劳动。他知道我在田间养过鸡种过菜,也就在宿舍后面辟了一个菜园,每日晨昏,在那儿松土、浇水、拔草。有时候,我很恼他,有些工作他不请那些好脚的人做,偏偏要我这走路不方便的做。   
  后来他告诉我:“你不要存有差人一等的想法,别人能做的,你一定也要能做,就是别人不能做的,你也应该想办法去做。”   
  他只教了一年就调走了。临别时他吩咐我每星期写一篇作文,每两个礼拜一封信。最后抚摸我的头说:“要勇往直前!不要向环境低头,知道吗?”   
  别后他曾在给我的来信中写着:“孔子困厄补作春秋,左丘失明始有左传,孙子膑足及修兵书,司马受刑而作史记,古今中外身残而功成者,比比皆是。愿你发挥你的天赋,自强不息。”   
  “你考取了!”   
  大家对于升学,除了金钱以外,可以说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我却不同,除了没有钱外,还有身体上的条件。我不下百次地请教人家,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摇头说:“身体有缺陷,尤其像你双脚畸形,不能考初中。”不能升学,要我做什么呢?   
  毕业后的一个早晨,我回学校参加考试补习班,有位高农学生坐在老师的藤椅上,瞥见我说:“嘿!嘿!你为什么要来呢?”未等我开腔,他又接着说:“如果是增加自己的知识则可,若想外面参加考试,那你就错了。”   
  站在我旁边的同学忿忿地说:“你怎么知道他不能考呢?”   
  他更得意了:“如果他能考初中的话,你们可以用剪刀把我的耳朵剪掉。”   
  妈妈也听到好多人说:“不能考。”而且家里又拿不出补习费,所以她叫我跟四哥学习焊铅桶。工作地点是在市场里。当时我们全部财产只有两根大铁管,一箱工具,一座小炉子,几瓶盐酸及一大堆旧铅桶。当时床是用两张椅子拼成的。我常常在夜里梦见继续到城里去念书。  
  有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李老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邓丰喜!你怎么没有去参加课外辅导课呢?”我把不能考的事告诉他。   
  他说:“不要轻易听信别人的话,就是真的不能考,多读点书,对你也并无不利。”我再把这丝希望禀报父母,母亲也只好再去借贷让我继续参加课外辅导课。“黄金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只剩下几天就要报名考试了,还有希望录取吗?根本上是能不能参加考试?投考那一天,北港初中的苏本煌校长说:“身体上的缺陷没有关系,只要成绩好就行了。”听了小学校长转告我的这些话时,我拉着他的手呐喊。   
  自从考完试后,像等待判刑的人犯一样,一天等过天,好不容易才等到放榜的日子。那是个清新的早晨,我坐在树干上做梦,有位石老师拿着一份报纸向我这边走来,微笑说:“邓丰喜!恭喜恭喜!你考取了!”他摊开报纸给我看。全校只录取五名。   
  但家里是不是能供给我的费用呢?妈妈本来就是个刻苦勤俭的人,木桶坏了自己修补,扫帚坏了就用稻草填补起来。筛、箩、簸箕、筷子都自己做自己修理。现在加上哥哥们都当兵去,尽管妈妈如此节俭,仍然入不敷出。我趁着漫长暑假做些小生意,卖糖果、冰棒、气球、木偶等儿童玩具,到注册时,我已赚了两百多元。妈妈再把饲养数年的母羊卖掉,才凑足了一千多块,让我带到北港去注册。   
  中学生活   
  我离开安宁纯朴的故乡,寄居嘈杂的北港。开学后,我和一位同学合租一间古屋。这间古屋,听说是清代的建筑物,墙角、门楣、都是画栋雕梁,虽然很古老凄凉,但颇宽阔清静。从我们的房间看出去,就是一个荒芜的花园,还有一间破墟,墟里养了几只肥猪。   
  我念初中二年级时,叔叔的工厂歇业了,三哥也从此就没有工作做,家人对我的费用早已捉襟见肘,如今更形困难,每次回家要钱,妈妈就得变卖一些家禽家畜。如果没有畜生可卖,就要沿门挨户去借贷。有一次,伙食费到期了。妈妈说:“现在正好遇到收税期,大家的钱都缴了税,借也没有地方借。”后来妈妈想到一个最没有办法的办法——将七弟所养的小鸡卖掉。   
  我想自力更生,以半工半读的方式来完成学业。每天一放学,我就到处去求职。电器行、钟表店、照相馆、银楼……都进去恭恭敬敬地问:“老板!你们这里需要学徒吗?”“不需要”这句话最常听到的。   
  为了考高中,我更是烦恼,因为一般人认为,高中有军训,有体育,这两乎不及格,不能长级。“升学”再度困扰着我思绪。后来我大胆地写信去商工日报的“读者服务栏”请教。省政府教育厅解释:跛脚能走路,可以考高中。   
  考取后我被编到最好的一班。体育老师,军训教官都特别准许我不必参加激烈的活动。每逢寒暑假,我都回家去捡花生、捡豆、抓鸟或泥鳅来卖:或在路口摊子卖槟榔、冰水或玩具。可是假期一满,往往仍然需要家人补助,方可注册。   
  一天,教务主任通知我到校长室去会见中华日报的陶记者。他问了我很多问题,然后又叫我带书包和帽子同他们一齐下楼。他叫我骑车子,他站在校门口拍照片,他说:“我想发表你的故事,对此我有两个主旨:第一就是给社会上那些不幸的儿童做榜样。第二就是徵求医学界人士,请他们替你装义肢。”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学期结束了,但报上仍然没有发表我的消息。高三下学期,调来一位戴博文校长,他是伟大仁慈的教育家,每天早自修及晚自修,都要亲到教室来巡视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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